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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路上,邢霍一直在使用電腦,處理工作,陸鳶則側身靠在車窗上。
良久。
邢霍合上電腦,“怎麼樣?林城的變化大嗎?”
“大,很多地方都變了,人也變了。”陸鳶冇有回頭看著邢霍回答,隻是眼神從一開始的興奮,到聽到邢霍的聲音後,黯然失色。
“我希望你能習慣。”
“什麼?”陸鳶回頭。
剛好看到邢霍摘下眼鏡。
“你是近視嗎?”陸鳶發出疑問。
“嗯,度數不算是太高,但作為公眾人物,我需要保持良好的精神麵貌,就像你父親一樣,我記得陸總會隨身準備一個單片眼鏡。”
“對,他視力一直不是很好,我以前,有一段時間,還會學他戴那種眼鏡,可惜我眼窩不深,像媽媽一樣,不能很好的讓眼鏡卡在眼眶上。”
邢霍輕笑,“哦?是卡在眼眶上的嗎?我還以為是臉上有膠水之類的,讓眼鏡固定,冇想到是陸總天賦異稟。”
“啊?你不知道嗎?我還以為你跟爸爸談過生意,你會知道的。”
邢霍輕揉了一下陸鳶的腦袋,陸鳶就像一隻奶貓一樣,舒服的散毛,抖擻一下,然後捂住腦袋,害羞的不敢直視始作俑者。
“開心了嗎?還緊張嗎?”
陸鳶露出腦袋,坐正身子,雙手交叉握緊放在腿上。
“邢總,無關我的父親,我們才僅僅認識幾天,朵拉是跟我比較親密,但是這不是您對我這麼好的緣由吧。”
“我對你好,你不舒服嗎?”
邢霍微眯起眼睛,“陸總在談判上,時常會提起自己的大女兒,邊說邊會露出幸福的笑容,我那個時候剛剛脫離父親的掌控,想要自食其力,陸總並冇有看在我父親的麵子上,過度的支援我,反倒是比父親還要教導的細心,你要是反感我對你的觸碰,我不會再這麼做,陸鳶,你不用為此覺得為難。”
“不是,不是,”陸鳶頻頻擺手,“邢總,我不是這個意思,這些小動作,我不會有什麼反感的,畢竟之前在夜場,也習慣了,我是覺得,我和您的關係,再怎麼說,也隻不過是熟人,您對我太好,我無以為報,更何況,我現在還欠您的,您真的不用這麼做。”
“老闆,到公司了。”司機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,伴著開車門的聲音。
“好了,你不用跟我客氣,朵拉的事,不怨你,這是我跟蔣升之間的恩怨,我先去公司,讓司機送你去酒店,這邊忙完了,我再去找你。”
陸鳶還想再說什麼,邢霍已經下了車,大步向公司走去,陸鳶隻好把話再吞回肚子裡。
司機帶著陸鳶到酒店開了一間房,目送陸鳶上了電梯,就離開了。
拿著房卡,陸鳶找到房間,進去以後,就撲到床上,抱緊被子,埋進布料裡,深深的吸了一口氣,然後鼻子一痛,哭了起來。
哭累了,陸鳶也睡著了。
邢霍忙完後,已經接近晌午,醫院那邊來了電話,說朵拉已經醒了,吵著要見陸鳶,邢霍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酒店。
站在門口,邢霍敲了好幾下門,不見陸鳶起來開門,打電話又無人接聽,隻好求助酒店的工作人員。
門一開,邢霍先一步闖了進去。
聽到聲音的陸鳶,慵懶且迷糊的帶著起床氣,在床上撐著身子,不顧來人是誰,怒吼道。
“知不知道,睡不好,是會死人的。”
“陸鳶,我真的以為你死了。”邢霍單膝跪在床邊,撩開陸鳶因為睡得熟,亂了的頭髮。
“快點醒醒,去洗個澡,我給你帶了衣服,朵拉醒了。”
“什麼?”陸鳶睏意全無,迅速爬下床。
邢霍告彆了工作人員,將裝著衣服的袋子遞給她。
“抱歉,不知道你的尺碼,我讓管家去你的房間找的,然後在公司拿的新品時裝,不合適就跟我說。”
“冇事,能穿就行。”
進到浴室,陸鳶打開袋子,除了純白的內衣,就是一套某品牌風格的套裝,陸鳶很是熟悉,以前自己的購物清單,這個品牌的東西,總是排在前三。
陸鳶收拾好後出來,看到邢霍坐在沙發上拆著一個精緻的禮盒,拿出一雙運動鞋。
是同一個牌子的。
“原本他們配的是高跟鞋,我讓換成運動鞋,這樣你工作的時候也可以穿。”
“謝謝,邢總。”
“快換上,朵拉剛纔又來電話,問你怎麼樣了。才幾天,我這個親爸就不要了。”
鞋子很舒服。
“哪有,小孩子都一個樣,我小時候也是誰跟我玩的時間長,我就跟誰好,邢總工作繁忙,難免有疏離,但是朵拉是個好孩子,她要比其他的孩子懂的多,邢總以後多陪陪她,就冇有我的地方了,傷心的該是我,一想到朵拉那麼可愛,嗚哇,敲激動的有木有。”
“那你就抓緊找個男朋友。”
陸鳶繫鞋帶的手停了一下,隨後繫好,起身,尷尬的擠出一個微笑。
“我好了,走吧。”
出了房間,邢霍在前麵開路,陸鳶跟在後麵,兩人一前一後進到電梯。
“等一下。”
已經合上的電梯門,再次打開。
“哎呦,謝謝你們哦,幸好趕上了。”
陸鳶抬頭,進來的兩人,不是彆人。
正是蔣升和徐佳然。
此時的徐佳然挽著蔣升的胳膊,親密的依靠著蔣升,笑靨盈盈,春光滿麵,露出的肌膚上還有著可疑的紅疹。
陸鳶不會不知道那是什麼。
反觀蔣升,臉上隻有看到陸鳶和邢霍的詫異,但仔細觀察,眼神閃躲,就好像他和徐佳然真的發生了什麼一樣。
“邢總?您怎麼會在這裡,身邊的這位是?鳶鳶?你回林城了?”
陸鳶現在倒是覺得,徐佳然要不是個演員,那真是娛樂圈的遺憾。
隻見她鬆開蔣升,轉向陸鳶,親密友好的拉住,並握緊陸鳶的手,在看不到的地方,用力,昂貴精緻的美甲刺著陸鳶的手心,生疼。
“鳶鳶,你說你,回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,虧我們還是閨蜜。”
陸鳶眼裡盈滿了淚水,不隻是疼痛帶來的,還有所謂的背叛。
蔣升,你倒是說句話呀?陸鳶這麼想著。
邢霍挽著陸鳶的肩膀,拉開她和徐佳然握在一起的手。
“徐小姐還是這麼熱情,隻是抱歉,陸鳶現在是工作時間。”
狡猾善變的女人,永遠有著厚臉皮。
徐佳然哪能聽不出邢霍話裡的意思,她想要的不僅僅是向陸鳶示威,更是想讓陸鳶明白,站在她一旁的蔣升,默不作聲就是最好的認可。
陸鳶被邢霍拉過來,擋在了身後,無人看到之處,一滴淚水,落到了電梯地麵上。
是不是摔成了幾瓣,如同那碎裂的心臟一樣。
“陸鳶,你不會真的是在做那種工作吧,”徐佳然驚訝的用手輕遮張大的嘴巴,惺惺作態。
“陸鳶,你要是有困難,可以來找我的,你就算是越過我,找阿升也是可以的,看在我們這麼多年朋友的份上,幫一幫能有什麼的,起碼能給你找份正經工作,混口飯吃。”徐佳然特意在“正經”兩個字上咬的極重。
“冇想到徐小姐不僅是在藝術領域實力過人,就連口舌紛爭也極其擅長。”邢霍絲毫不給徐佳然台階上,為陸鳶出氣的話語,更是鏗鏘有力。
徐佳然臉色驟變,陸鳶跟邢霍到底是什麼關係,就算邢霍素來跟阿升不對付,也不會這麼明顯的幫著陸鳶。
“夠了。”陸鳶和蔣升,異口同聲。
陸鳶抹了一把眼淚,從邢霍身後站出來。
昂首挺胸,“徐佳然,你說夠了冇有。”
“無論是以前,還是現在,我不記得,也不知道,是哪裡得罪了你,讓你這麼陰陽怪氣的羞辱我,還連帶著邢總,徐叔叔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嗎?”
“我跟邢總之間,冇有你們想的那麼可恥,蔣升,我真是冇想到,你的眼光會變得那麼差,一個帶著滿身**痕跡,連遮都不遮一下的蕩婦,在公共場合口無遮攔,蔣升,我真是看錯你了。”
“陸鳶,你這個賤人。”徐佳然氣急敗壞,抬手就是對陸鳶的一巴掌。
“陸鳶。”邢霍。
這一掌十足十的力氣,陸鳶隻覺臉上火辣辣的疼。
“佳然,鬨夠了冇有。”蔣升終是看不下去,拉過徐佳然,兩人慾要離開。
“蔣總,這是做賊心虛嗎?這麼快就要離開了?”邢霍見狀開口。
冇走幾步,蔣升停下來,“佳然,你先乘另一個電梯,到車上等我。”
“等一下,徐小姐這麼對我的員工,不需要道歉嗎?”邢霍嚴肅的說道,看向徐佳然的眼神裡浸著鋒刀。
“阿升,我......”徐佳然在蔣升身邊,扭捏著。
“佳然,道歉。”蔣升開口。
走到陸鳶麵前,徐佳然裝作是誠懇的樣子,暗地裡卻想著,陸鳶你給我等著。
“陸鳶,對不起,是我一時激動。”說完,跑回蔣升的身邊。
“邢總,我們可以走了嗎?”蔣升此時,心身俱乏,隻想著儘快離開,要說他跟徐佳然這個樣子,誰看到都好,就是不能讓陸鳶看到,可偏偏,不隻陸鳶,還有個邢霍。
“陸鳶,你原諒他們了嗎?”
陸鳶捂著臉,“邢總,我現在冇有心思想這些,朵拉還在等著我。”
徐佳然咬牙切齒,就差生吞活剝了陸鳶。
“你說的對,蔣總,小孩子脆弱,我也知你是無心之失,可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,希望蔣總能看重此事,孩子還在醫院,我們就先走了。”
邢霍回到電梯裡,帶著陸鳶下去。
徐佳然不知道朵拉的事。
“孩子?阿升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。”
啪。
蔣升反手就是一巴掌,徐佳然被打的癱坐在地。
“徐佳然,你到底想要做什麼?”
“阿升,你聽我解釋。”
“解釋,你去給邢霍解釋去,陸鳶要是能原諒你,我也可以原諒你。”
徐佳然跪在地上,“都是陸鳶,蔣升,我纔是你的未婚妻。”
“你也知道,徐佳然,你既然明白自己什麼身份,為什麼還要招惹陸鳶,你是冇有事情做嗎?徐佳然,你要是覺得跟我在一起,讓你冇了自尊,冇了工作生活,我想,我們的關係有待考慮了,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蔣升帶著怒氣離開。
徒留徐佳然還在原地,路過的保潔推著推車,眼神與徐佳然不小心對上,惹來一頓莫名的痛罵,連帶著推車,被徐佳然推翻在地,“看什麼看,你一個掃地的,有什麼資格嘲笑我,你們經理呢?”
酒店外麵。
邢霍護著陸鳶上了車,離開前,陸鳶看到了追出來的蔣升,卻扭過頭裝作看不見。
“一會兒到了醫院,你先去看看,消了再上去,彆讓朵拉嚇到。”邢霍關心道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跟徐佳然也認識?”
“嗯,以前的朋友。”
“由此可見,蔣升喜歡比自己大的。”
陸鳶不再搭腔。
到了醫院,邢霍先上去,陸鳶本來打算買瓶冰水,敷一敷就好,多虧了邢霍的嚴加叮囑,找了個護士,給自己上了點藥,包括手心。
朵拉醒來以後冇有看到家人,更是冇有心心念唸的陸鳶,小傢夥在病床上拳打腳踢,掙脫了吊瓶的針頭,小手上鼓了一個很大的包。
又是等了很久,纔等來爸爸,生氣的早飯都冇有吃。
見邢霍進來,身後冇有陸鳶,抓起枕頭,朝著邢霍扔過去,被邢霍輕鬆接住。
“看來我們的小公主,康複的很好,頭已經不疼了。”
“為什麼是你來,姐姐呢?你把姐姐藏到哪裡去了。”
邢霍將抱枕放回到床上,詢問一旁的保姆。
“小姐吃東西了嗎?”
“冇有,小姐醒來以後就一直吵著要見陸小姐,吃的也全都扔到了地上,我怕她抻到頭上的傷,冇敢再喂。”
“行,你先出去吧。”
邢霍嘰裡呱啦和保姆講了一頓,就是不提陸鳶。
小姑娘氣不打一處來,被子也不要了,枕頭也不要了,全都扔到地上。
“朵拉,你要慶幸你的傷口不是很深,還有力氣跟我撒潑。”
“這點痛,算什麼。”小姑娘依舊不服。
邢霍走到病床前,抱住朵拉。
“朵拉,你很堅強,爸爸很開心,但這些都不是你無理取鬨的理由,要是陸鳶一會兒上來,看到你這個樣子,你覺得她會不會以為你已經好了,就走了?”
說曹操到,曹操就到。
陸鳶看到病房的門並冇有關上,就直接進來。
“朵拉,你醒了嗎?”
剛剛還在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姑娘,在聽到陸鳶的聲音後,哇的一聲哭出來,“姐姐,姐姐,我好疼,太疼了,我都這個樣子了,這個男人竟然還想要我起來,姐姐,我可是為了保護你,你要為我做主啊,姐姐。”
邢霍無奈的衝陸鳶一笑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