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坐馬車,張秀珍左看看,右摸摸,好奇得不得了。最後揪著車簾道:“喲,這布料是緞子吧?真漂亮,摸著也順滑。這車子置辦下來得不少錢吧?”從外麵還看不出來,這一進來裡麵就跟皇宮似的。可真令她大開眼界呀。雲桑將剛斟好的茶給兩老端去,看著她揪在手上的雲錦和素紗笑道:“這布就是好看,不值多少錢的。隻是咱們這邊賣這種布料的不多見,所以您纔不認得。”“哦,這樣啊!”“是呀!這東西就是中看不中用,容易臟,還不好洗。”這句倒是實話。要是開著車窗,很快就會沾滿灰塵,也不知道這人當初是怎麼想的。雲桑剛好將第三杯茶送到唐慎麵前,眼神中責問的意思不要太明顯。唐慎端起茶慢慢的輕抿著,當初佈置這車的人可不是他,所以這鍋他纔不背。“這茶真好喝。”村長老頭兒看不得老伴一副冇見過世麵的樣兒,遂而移了話題。雲桑大方道:“這茶都是自己種的,等你們回去的時候帶兩罐回去。”自己種的?老頭兒驚訝道:“是在村裡的那片茶園采的?”雲桑冇有直接答他,棱模兩可的說道:“那片園子現在還采不了多少茶,到明年開春後就可以著手采茶了。”“哎,這采茶可有什麼技巧,茶園現在都是唐安在管,我得讓他好好學學才行。”“這個倒不著急,采茶的時候我會回來的,到時候再跟大家講解就是了。”張秀珍白了老頭兒一眼,“就是,那都八百年後的事,你著啥急。瞧這杯子真好看。不像咱們家那茶壺,黑漆漆的。”雲桑漫不經心道:“這茶壺是杜家鋪子做的,嬸要是喜歡我送一套給你呀。”張秀珍本意也不是想要她的東西,隻是有感而發。冇想到卻得了這麼個意外之喜。但她到底是村長的媳婦,人家說給她也不好接受得太快。扭捏的說道:“這咋好意思捏。”老頭兒皺著眉道:“小雲,你不用管她,我們家族哪有這種閒情逸緻品茶。這麼好的東西給我們那就是牛嚼牡丹,純屬浪費。”張秀珍不高興的癟著嘴。咋就冇有閒情逸緻了,平日裡村民找上門辦事的,用這麼一套來泡茶多有排麵呀。還有過年過節,拿出這套來招待親戚,誰不羨慕。可這些話她卻不好說出口,畢竟她還是要麵子的。彆人主動要,跟自己開口要,那可完全不一樣。雲桑繼續悠閒的泡著茶。銅壺在她手中起起落落,滾燙的茶水從壺嘴裡落入功夫杯,杯麪頓時煙霧繚繞。她雖泡得專心,還是將張秀珍的小動作看在眼裡。“冇事,要不了幾個錢,況且你們幫我管著茶園也幫了我不少忙,我都不知道怎麼謝你們纔好。”張秀珍怕老頭兒再拒絕,忙搶先道:“還是我們小雲會說話,那嬸子就謝謝你了。”村長老頭兒冇說話,隻是習慣性的摸摸悍菸袋,煩躁的時候就想抽上一口。但冇點燃。坐在這麼豪華的車子,他自覺的忍了下來。要不是老婆子說跟了他一輩子也冇見過花燈會,吵著非要來他也不會厚著臉皮跟來。但來了他又有點後悔,人心是永遠都不會滿足的。據他對老婆子多年的瞭解。她看見這般豪華的馬車,心中肯定又打起了小九九。他冇再出聲是因為怕再說下去,老婆子還會顯出什麼醜態來。雲氏讓他們管茶園,那都是照顧他們,有錢她叫誰管不是管。他要是把人家的謙話當真,那他這麼些年的村長就算是白做了。張秀珍就是個閒不住的,見大家都不說話又挑起話頭來。“我說你們宅子有了,車子也有了,如今這生意也越做越大,小雲每日忙上忙下的肯定也累得夠嗆吧?”雲桑笑了笑,剛想回話就聽張秀珍話鋒一轉對著唐慎道:“慎哥兒你就冇想著成親?這成了親也好給你嫂子分擔一些活兒不是。”敢情她隻是個引子,目的是要引出唐慎的婚事。雲桑暗叫不好,看了眼旁邊的唐慎,他不會原地爆炸吧。誰知旁邊的人不但冇生氣,看著張秀珍的眼神還帶著幾分鼓勵。村長心中直接一個咯噔,這老太婆!不是早就告訴她彆過問人家的婚事。真是怕什麼來什麼。“人家慎哥兒再過不久就要回軍營了,你瞎操什麼心。”“咱這律法也冇規定上戰場就不能娶妻,難道你就願意看著慎哥兒就這樣耽誤終身?”張秀珍一句話懟得老頭兒無言以對,見唐慎和雲桑都笑盈盈的,摸不透兩人的想法,他也不說話了。見老頭子一副灰溜溜的模樣,張秀珍頓時氣焰大漲。“慎哥兒,不是我說,娶妻娶賢,你也彆太挑了。你看你到時一離開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。最主要還是要能幫得上小雲是不是?”唐慎依然冇出聲,勾著唇看著婦人侃侃而談。雲桑心中卻有種不安的預感,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可當事人不出聲,她有什麼資格拒絕?“你看,小甜就挺好的,手腳麻利,是乾活的一把好手。除了性子直也冇彆的缺點。”她居然還冇放棄搓合唐慎和張小甜!雲桑都不得不佩服她那份孜孜不倦的執著精神。唐慎哂然一笑,“張嬸管缺心眼叫直性子?”